今年11月,新疆伊犁的特克斯县有16万头牛羊要转场,牧民们要赶着成千上万头牛羊马匹,从温暖的春秋牧场,迁徙到包扎得尔远冬牧场去。
人们常说,错过了伊犁河谷,等于错过了半个新疆的风情。当我们在初夏的伊犁开车驰骋而过,望向公路两旁陡峻的山峦,进入那拉提,从夏塔古道深入琼库什台,沿着乌孙古道的长路驶向喀拉峻,这一路的高山草原之中,都有哈萨克牧民居住在深山之中。
游牧民族生活在伊犁河谷和山坡之间,以天为盖,以地为庐,逐水草而居,夏日将羊群赶上高山草甸,冬季又将牲畜迁徙至冬牧场,在葱绿、枯黄和白雪之间游牧,生成了此间风景。
牛羊一年四季转场是场面壮观而行路艰苦的,在牧区,每个牧民都有自己的草场,如果牧民不转场,只集中在一个地方放牧,草原无法休养生息,必然会退化,牛羊也会无法生存。
哈萨克牧民们在数千年前就探索出了与自然和谐共处的方式,每当一个季节过后,牧民们便骑着骏马,驱赶牛羊群赶往下一个草场,队伍的最后是骆驼,骆驼们驮着牧民们的帐篷和全部家当。
阿勒泰作家李娟在《羊道·春牧场》中写道:“给路过自家门口的驼队准备酸奶,是哈萨克牧民的传统礼性。黏糊糊的酸奶是牛奶的华美蜕变,又解渴又能充饥。对辛苦行进在转场途中的人们来说,是莫大的安慰和享受。”
如果游客们有幸在高处或山间看到转场的过程,就会看到成千上万头羊向路边涌来,包围了车辆,让汽车不得不暂停下来,牧民们大声呼斥,羊群翻山越岭,跋涉在冰冷的河流中,牧民们骑在马上,从湍急的河水中徒手捞出快被淹没的小羊羔。如果是冬季转场,白雪覆盖了西天山,羊群排成长队,从高空中俯瞰,如同雪白画纸上一条移动的褐色长蛇。
今年,光是特克斯就有户牧民参与转场,其中羊15.22万只,马匹,牛头,哈萨克族的转场游牧文化是四大牧区里唯一保存至今的,在世界上也独树一帜,非常具有观赏性。
倘若有一天,你来到新疆旅行,深入这边陲异域,用脚步丈量伊犁这生生不息之地,就会看到,当伊犁大雪落下,马蹄绽开纯白的花,天山脚下,是漂泊的天涯,向南向北,向着祖先们游牧的步伐,一切生命似乎都在安眠,一切力量在地下积累,牧民们也几乎终日守在帐篷里,默默期待春季的来临。
那时候,草原上的史诗,曾入了谁的镜头,又成了谁的图画?